叶子

- 被新章老许幻觉设定安排得明明白白，加上磊哥神仙配音，反复听反复心碎，许太太太难了太难了太难了TAT

- 所以，就，设想一下，当“你”回来的时候，如果没有当场告诉他你不是幻觉会怎样。全文第二人称，涉及新章许墨线剧透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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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，哪怕是幻觉也可以。”

许墨的声音缓慢传来，却如同重锤一般字字敲在你心上。

你什么都明白了。

你明白了为何从刚才进门到现在，许墨给你的每句答复都让你感到不解；你明白了为什么他问你要不要去上周的餐厅；你甚至明白了他为什么说，“我不是一直能看见你吗。”

 

是啊，许墨一直能看见你——

在被制造的幻觉里，他终于得以纵容自己，看着实际上并不存在的、几片药片就能轻易戳破的“你”，看着如泡沫般虚空，但又在他的想象里栩栩如生的“你”。

 

你站在角落，一动不动。

许墨也没再抬头看你。

他双手撑在办公长桌边，正盯着日历上黑笔涂抹的圈圈点点出神。日光透过百叶窗倾泻而入，给许墨的轮廓勾上了一层淡淡光晕。

 

办公室重归沉寂。

你原本打算直接告诉许墨事实，告诉他你回来了，告诉他此刻的一切并非构筑的假象。但临近开口那刻，你放弃了。

因为……你突然好想听听许墨的心里话。

 

“如果我只是一场幻觉，”你想，“或许我会真的听到他放下包袱，跟我说点什么吧”。

你听许墨说过太多话了。

自从第一次来到许墨生命科学研究所，在那个走廊拐角，这位比预期中年轻了太多的许教授出现后，你就总是在听他说话。

他的话，大多如煦暖春光般温和柔软，也有时候会带着不太为外人所懂的寂寥，还有些时候，甚至会透露一丝不太像他的恣意跳脱。

他给你讲过童话，讲过画家和蝴蝶，他和你聊过购买的Swinging Sticks，聊过事情的真相和假象，他让你教过他爱，还告诉过你今天晚上的月色真美。

但贪心如你，却还是想听听他最为心底的声音。

打定主意后，你对着他的背影开口：“所以，还去上次的那家店吗？”

许墨转过身来，恢复成你一贯所熟悉的温柔平和，“好。”

这家许墨口中他和你“每周会都来”的店，正在离最高生命研究所不远的街道拐角处。

店面不大，只摆了数张桌椅。原木色装潢在暖黄色顶光笼罩下，显得干净温馨。

许墨对迎上来的老板微微一笑，把你带到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前。

 

“还是老样子吗？”

老板显然熟知这位老顾客的喜好。他伸手替你和许墨拉出椅子，点燃了桌上玻璃灯架里的蜡烛。“嗯，还是那样，谢谢，”许墨回道。

 

“周六哎，这里的人竟然不多吗？”你抬头环绕空荡荡的四周，有些疑惑，“我还以为周末会有很多人来吃饭的。”

“这家店菜单不算丰富，老板他只做自己擅长的几样，”许墨接话，“所以，对大多数人来说，并不算是聚餐的最优选择吧。”

你这才把目光转向印在墙上寥寥数行的菜单上，几款不同荤素配菜的拉面，几个小菜，再无更多选择。

“我只是很喜欢老板的拿手菜，”许墨再度开口，“可能对于喜欢的东西，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沉迷吧。”

 

“我们……是每个周六都会来吗？”

你双手支在桌上，撑着头看向许墨，犹豫自己这个问题是否恰当。

店里仅有你们两人，老板方才调暗了店内屋顶大灯。许墨的脸在摇曳烛光中忽明忽暗，你似乎捕捉到了他嘴角一丝苦笑，但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
 

“不，只要我想，哪天都可以，”许墨声音有些沙哑，“但我必须控制自己。”

他忽然整个人倾身靠前，离你距离之近，甚至于你再凑近都可以碰到他的唇。

你一时被惊住，不敢动弹。

但许墨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，他只是无限眷恋地盯着你的眼睛，微微叹了口气。

“我们一周只见一次，就是周六，”你听见他说，“其实，一次也足够了。足够支撑我面对下个漫长一周。”

 

“来啦——”

老板的招呼声打断了许墨的话。

他把两碗热气腾腾的招牌拉面放在你和许墨面前，又摆上几碟送的小菜。老板还对着你笑了笑，似乎有些惊喜意外。

“饿了吧？”许墨招呼你吃面。

你也确确实实饿了，面对美食丝毫没有抵抗能力。但着急一抬手，你不慎把筷子碰掉在地。于是你起身去厨房那边，想拿双新的。

而刚走到后厨门外，你就听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对话。

 

“我看到今天许教授带了个姑娘来，”老板说。

“什么？”老板娘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，“他之前不都是自己来，点两份一样的拉面，在那里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？”

“没准那个姑娘就是他等的人呢，”老板说，“我看他挺关心小姑娘的。你别说，我挺替小许教授高兴的，不过他还是那么平静。”

 

你呆站在那里，盯着架子上的筷筒，一大颗眼泪无声声息地砸了下来。

你无法想象，在之前的每个周末，许墨是怎样独自坐在这里，和被他虚构出来的“你”，度过一段相互陪伴的时光。

如果他只能从幻觉中获得和你在一起的快乐，那等他不得不醒过来时，他会不会很痛苦。

那个瘦削的背影，在你止不住的眼泪中愈发模糊。

你赶紧勉强拿手擦了把脸，抽出双新筷子，转身走回去。

 

“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许墨看着你，语调还是那般温柔。

“就……跟老板聊天”，你心虚，咬了一口溏心蛋，含糊地搪塞，“我夸老板来着，夸他做的面很香。”

好在许墨也没有过多追问，任由你在那里埋头吃面。

 

吃完走出面馆的门，许墨提出需要你陪他再回研究所一趟。“出来太赶了，我忘了拿药，”许墨给你看空空的外套口袋。

“药？”你看着他，“许墨，你生病了吗？”

“不算是药，”许墨转身正对着你，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倒着走。他抱着臂，笑容看上去有些狡黠，“你就当是一个神奇的终止符，用了的话……”

“怎样？”你追问。

许墨停下脚步，凑到你的耳边，“用了的话，我们今天的见面就到此结束了。”

你心里一沉。

如果你没有猜错，这一定就是治疗许墨幻觉的药物。周一到周五，许墨都忙于所里的讲座和研究，不得不服用药物以抵抗幻觉。

只有周六，是他唯一可以主动放弃药物，令自己随心所欲沉溺于幻象的时候。

你跟在他身后，随他踏入办公室。

许墨没有开灯，他走窗边拉开百叶窗，让如水月色透了进来。他打开柜子，从里面翻出一个小药瓶，熟稔地倒了两粒胶囊在手里，又去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。

“许墨，”你喊他。

听到你突然开口，许墨停下了服药的动作，转过身看着你。

你径直走到他面前。

许墨背对窗户，整张脸浸在黑暗夜色中。“你打算现在就跟我告别吗？”你指向着他手里的药。

“你今天怎么会问这个，”许墨晃了晃手中的水杯，“很不像之前的你。”

“之前的我，”你继续追问，“从来不害怕和你告别吗？”

“不害怕，”许墨叹了口气放下水杯，“好像每次到了时间，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。也可能是我知道，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你留住吧。”

 

你又朝他走了一步，“但我今天不想离开你。”

你掰开许墨的掌心，把他手中的两粒胶囊丢进垃圾桶里。一向冷静自持的许墨，脸上浮现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和迷茫。

“已经……到了这种程度了吗？”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，“还是我沉迷在幻觉里太久，以至于触感都……”

 

但你已经泪流满面。

你不管不顾地抱住他，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。你甚至都忘了先跟许墨解释，那一刻你只想吻他。

你是这样想的，也是这样做的。

当许墨犹豫许久终于伸手抱住你后，你踮起脚尖吻上了那双你想念太久的唇。

你吻得热烈大胆，但许墨的回吻依然是轻柔温和的，像他一贯待你那样。似乎即使在幻觉中，他也依然会呵护着你，考虑你的感受。

这样缠绵了好一会儿，许墨才松开。他看着你，轻轻问了一个问题。

 

“你听说过洛希极限吗？”

诺大的办公室四下寂静，许墨伸手轻轻抚摸过你满是泪痕的脸，“天体物理中的一个名词。当一个小天体与另一个大天体的距离近到一定程度时，潮汐力作用会使小天体本身解体分散。这个距离，就是洛希极限。”

 

“那天，他们费尽周折布了一个局，让我看到了进化核，”许墨没有等你接话，只是径自说了下去，“是，我看到了，就在基地中心。那台机器摆在那里，一刻不休地运转着。”

“那一秒，我觉得我走到了那个极限，”他的声音平静又绝望，“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，竟然也能那样真真切切地失去你。”

 

许墨的每一句都太沉重了。

他语气越平静，你越觉得他像在描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，而他从来没有踏出来过半步。你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，整个人哭到双肩发抖。

这反而令许墨有一丝慌张，“我怎么会让你哭得这么厉害，”他努力想安慰你，“我们每周都是平平静静告别的。”

 

“不是！不是的，”你抬头看着他，几乎是要喊出来，“是我，是我回来了。”

“许墨，你看看我，我不是你的幻觉，”你伸手，把许墨的手掌牢牢圈在自己手中，“你能感受到我的。”

许墨是在你话音刚落的瞬间，重新把你紧紧揽在了怀里。

他的指尖掠过你的肩头一路滑下去，似乎每一方每一寸都在小心翼翼地确认。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你后背披下来的长发发尾，轻轻地摩挲着。

 

“我……”你和许墨同时开口。

许墨停下来，笑了笑，“你先说。想跟我说什么？”

“我很想你，”你的声音里还带着抽泣，“我今天看到讲台上的你，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许教授了。”

你感到许墨把你抱得更紧了一点，“那你知道，我想说什么吗，”许墨问你。

你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我想说，爱一个人，第一件事果然是感到害怕。”

“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。”

Fin.